2018年10月29日,早上9點31分,那個時候,我正在上班,打算開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。
這個城市剛剛從周末里恢復元氣,重新開始忙碌,有人在為遲到奔跑,有人在路邊買早餐,有人在出租車上補妝,有人在糾結要不要去上課,也有人在教室里昏昏欲睡。
整個城市也都一樣,過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。
然后,散落在城市各處的人突然聽見手機震動,打開手機,看見了新聞——知名導演哈文發(fā)了一條微博:
“在美國,經(jīng)過17個月的抗癌治療,2018年10月25日凌晨5點20分,永失我愛……”
她的丈夫,叫李詠。
散落的信號突然連成一片,社交網(wǎng)絡瞬間爆炸,所有人都在問:是真的嗎?是我認識的那個李詠嗎?是非常6+1的主持人李詠嗎?是在春晚上被調侃了100次臉長的那個李詠嗎?
不敢相信......
震驚......
時間回到2003年。
2003年,他又開始主持《非常6+1》。
2003年我們在做什么呢?
那一年我們正在上小學,非典還在肆虐,所有人都戴著口罩,超市被搶空,大半個中國都沉浸在害怕與惶恐之中。
但這跟我們沒什么關系。
當時年紀太小,我們并不能覺察這種恐慌,而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多出來的假期,每天守著電視機。我們所能記起來的,只是老師家長每天逼我們喝下去的中藥,和空氣里濃濃的消毒水味道。
《幸運52》他帶著一臉傲嬌壞笑問:“你選金蛋還是銀蛋?”
至今我都能記起來,他瞇著眼睛,拿著小錘子砸金蛋的表情。
邪魅可愛。
當時的李詠多火啊,整個節(jié)目只能看見他一個人的風采。節(jié)目里,他身邊永遠站著一個漂亮又身材好的美女,穿著盛裝陪他一起砸金蛋。
爺爺奶奶催我:別看了,快來吃飯。我死活不肯。
最后就相互妥協(xié),我端著碗盯著電視,一邊吃飯一邊接著看砸蛋。
那時候還很流行打電話參與電視互動,小時候窮?。m然現(xiàn)在也窮),家里人不讓,舍不得那點話費參與電視互動。于是只能幻想著,自己哪一天能接到電視連線,也砸個金蛋。
后來,節(jié)目收視不行,停播了。
再后來,站在李詠身邊砸蛋的那個漂亮姑娘,成了國際名模何穗。
再再后來,這個節(jié)目也漸漸淡出了我們的記憶。
如今我已經(jīng)長大,有自己的工作生活。
但直到今天,在商場看到砸金蛋的活動心里還是會咯噔一下,想到小時候電視里的金蛋。
那個時候的春晚總是充滿了笑點。
又或者是那個時候,我還能不玩手機,安安心心地跟家人一起看一整晚春晚。
不搶紅包、不刷抖音,我只需要嗑著瓜子、嚼著棒棒糖就能度過一個完美的大年夜。
好像從我記事開始,所有看過的春晚都是李詠主持的。以至于他后來離開以后,換了很多春晚男主持,我卻沒有絲毫印象。一直到現(xiàn)在,說起春晚主持人,心里想起來的,還是當年的那四個人:李詠、朱軍、董卿、周濤。
那是我們的童年,遠沒有現(xiàn)在的孩子這么豐富,他們從小就有iPad,有王者榮耀,有抖音,從小就能看世界各國的各種節(jié)目,我們什么也沒有。
那是一個娛樂消遣貧瘠到不能再貧瘠的年代。我們的童年,只有沾著灰的彈珠、坑坑洼洼地上的紙牌、人手不夠只好用凳子撐起來跳的橡皮筋;電視里播著永遠不會大結局的還珠格格、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妖怪的西游記。
除此之外,就是CCTV里的那些電視綜藝節(jié)目。我們不能快進不能點播,完完整整地把廣告都看得津津有味。
那時候稍微遙遠一點的地方發(fā)生的事情,可能我們要過好幾天才能知道,我們目之所及就是生活的全部。
這些全都是陪著我們一起長大的人。
他們混合著那些蟬鳴的夏天、五毛錢的冰淇淋、怎么也跳不通關的橡皮筋一起,成為了部分的童年回憶,也成為了部分的我們。
直到他們的離開,當年的回憶一個個消失成為追不回的曾經(jīng),當時陪在身邊的人也已離散在這一路的走走停停......
時間仿佛在提醒我們,你的童年早就已經(jīng)徹底結束了,你該忘記那些過去了。
“我們這代人比不上80后青春豐富多彩,他們新千年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大到能跟喜歡的人表白了,非典時期剛剛趕上青春期,有機會經(jīng)歷許多浪漫的愛恨情仇。不像我們這代人,回憶貧瘠,一路順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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